「法蘭?你今年幾歲了?」弗恩對著法蘭嚴肅地問道。
「弗恩大叔?你怎麼了?發燒還是肚子痛?臉板成這樣會老得快的,人生在世,要多開懷大笑。來,笑一個。」法蘭拉著弗恩的嘴角努力的向外拉,想在弗恩臉上製造微笑的假象。
「喂!嚴肅一點,現在我們正在進行嚴肅的話題。」打掉法蘭不守規矩地凌虐老人家脆弱臉龐的雙手,弗恩扳起臉說著。
「我很嚴肅啊!開玩笑的是弗恩大叔,我是你帶大的,你還不知道我幾歲?」法蘭裝出委屈的神色,並且努力擦掉眼屎,擠出淚花。心中則是打著響鼓,弗恩大叔每次變怪怪的時候,就是他要遭殃了。
「好了,別裝可憐了。三天後會有內堂長輩帶你出去做任務。法蘭,認真一點,要活著回來,這次的任務很艱鉅,結果也影響巨大,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找上你這小子出任務,這不是存心要你死嗎?」弗恩沈重地拍著法蘭的肩背道。
「既然很艱鉅,影響很大,為什麼會叫我去?我什麼都不會啊?我不要。弗恩大叔,我求求你,救我啊!以為我幫你洗澡、刷背、泡妹,你要什麼我幫你做什麼,求你救我啊!」法蘭的臉色刷地出現滿臉黑線,抓起弗恩努力的求饒。
弗恩回到櫃台前,雙手捧起茶碗,享受的啜了一口。
「早春的茶,果然是我的最愛啊!」弗恩感嘆道。
「還喝茶,弗恩大叔,我的小命不會真的掛點吧?」法蘭緊張地奪過弗恩的茶碗。他開始懷疑自己在弗恩大叔心中的地位,之前的關心呵護,不會都是假裝的吧?
「仔細想想,我幹嘛替你緊張。只要你當心點,沒事的,頂多少點肢幹,少塊肉,又不礙事。」弗恩看著手臂的傷疤感嘆地說道。其實,這條傷疤是他特意留給自己,作為永久的警剔。
「怎麼不礙事?我還希望保有完整的身體!我不要替別人賣命?」法蘭無法理解為何咕咚咚魔法超市要接下這樣的任務,更無法理解,什麼都不會的自己,怎麼會就這麼開始成為執行任務的主角。
「少了幾塊肉,咱們咕咚咚還會治不起?有什麼好心疼的,陽春白雪膏一塗,不就白白嫩嫩的?咕咚咚存在的目的,就是為人族社會的穩定正義,做點貢獻。做這點事,本來就是應該的。你還當我們是斂財組織啊!每天去算那幾毛錢的盈利?不想做,行啊!你現在就滾出咕咚咚魔法超市,我當作沒看見。」弗恩彷彿吃定了法蘭這個硬嘴巴軟心腸的傢伙。
「好,算你狠。去死就去死吧!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該死的傢伙,得拿我命去抵。弗恩大叔,記得替我招魂,我不想成為鬼族奴隸。」法蘭無奈地宣布投降,六年咕咚咚魔法超市愉快的生活,令他對這個地方眷戀不已,就算要拿他去剁了,他也認栽。
豔陽下,法蘭滿身大汗地匍伏前進,有若幽靈般地穿越山間林地。進入人族和血族的分界領域之後,是一片長達三十公里遠的無人地帶,在這裡,即使是到處橫行的魔獸都幾乎消蹤匿跡。
在法蘭身前,有一個步履蹣跚的老頭,柱著魔杖踽踽而行,看似緩慢笨拙的步伐,卻顯得靈動輕巧,他走過的土地,沒有半點沙塵被捲動揚起,那青草樹葉沒有半點因風壓變化而產生的擺動。這個人,有如不存在似的。
要不是初見面時,法蘭曾經被這個人狠狠揍過一遍,親身有過肉體接觸的經驗。他也會開始認為這個忽隱忽現,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的老頭,是幽靈。或是鬼族派來的間諜。
抬手揉揉眼睛,卻不小心讓眼睛吞進更多的沙石。
「該死的,為什麼我就得在地上爬。」法蘭打從內心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無力。相對於咕咚咚眾多的魔法天賦優異者,他法蘭顯得極為平凡。平凡到像是無能。所以一直以來,他對自己的體能,都有著意鍛鍊。只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除了血路通暢之外,他身上肌肉就是沒長半塊。
長得像人家家裡養的小白臉,這是法蘭對自己外貌的評價。
「本次任務很簡單,以你我兩人為主,潛入血族救出孟菲斯公國的王子、公主。若有缺損點缺損也沒什麼關係,帶回來,以咕咚咚魔法超市的技術加以修整。就可以還給人家一個完整的了。」初次在任務承接處見面時,老人對法蘭如是說道。
「很簡單?簡單個鬼啊!你以為自己是法神轉世哦!血族耶!人類發動大軍都不能抵抗的,我們兩個算哪根蔥。」不知為何,從得知自己接了任務那天開始,他的臉色總是發黑。
「孟菲斯王庭為什麼找上咕咚咚魔法超市?誰給的金色邀請卡?那上面的編號,是一之一號耶!」記得法蘭曾經如此詢問弗恩大叔,但是這個答案,連弗恩大叔都回答不上來。
「那是咕咚咚魔法超市創使人送的。感謝孟菲斯國王室在他成長時期的多加照顧。」老頭子弗思內卻回答出來了。令法蘭大為驚異。
「那創始人是誰?」法蘭向來對歷史沒什麼興趣,所以根本沒問過這個問題。
「……」老頭子身上突然發出一股極強的威壓,但轉瞬間就收回了。不過,這已經令法蘭冷汗直流。這老頭是什麼人啊?店長布洛克生氣時,也沒那麼恐怖。
「初代店長是法神夏爾。」弗思內平淡的語氣微微帶驕傲,有如他就是法神本人。
「嗯……嗯……什麼?法神!」法蘭大驚,難怪店長會接下這個神秘任務,難怪那個充滿貴氣的貴族會如此白痴。連邀請卡的用法都不會,竟然千里迢迢地跑來汪達爾城並千辛萬苦的找到路菲克大街。
「專心點,別在那裡胡思亂想。」神秘的老頭佛思內的聲音,突然直接在法蘭的腦海裡響起。
「……」又來了,有嘴巴不用,老是要故意嚇他,法蘭無語地向老人。
對於老人這種特殊技能,他已經非常熟悉。老人不愛說話,大部分時候,他的嘴巴是用來當食物接收器的,甚至,這個功能都很少見它啓用。
「再過不久,我們就要正式進入血族了,我教你的內氣運行法和斂息法,熟悉了吧?」老人的聲音再次進入腦海。詢間著法蘭學習進度。
「……」法蘭輕點了一下頭,避開即將插入眼睛的枝條。
「血族有人類,所以不用太擔心。但是記住,血族的人類,沒有一個是活潑好動的個性。我們在血族沒有太多消息來源,只能根據推理判斷去找出目標所在。」老人再次提點,然而他的聲音沒有半點擔心的成份。
從老人的語氣,法蘭感受到老人成功的把握極高。
「我應該也跟著有信心嗎?」法蘭望著老人,想著老人的盤算裡,有沒有加入他活著回歸的成份。其實,他還是不懂,咕咚咚為什麼老是像白痴以樣,平白無故地替別人做事。很好玩嗎?很偉大嗎?正義要來何用?他是為咕咚咚魔法超市服務的,而不是為了那無影的社會正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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