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垠島 第三章 師父我不是故意的

   

「師父…師父…我來了…啊！師父…你怎麼走了…」汪鐵遠遠的看見牌坊下打盹的師父，遠遠地就喊了起來。想不到師父讓他吵醒後，看了他一眼，就拄著拐杖走往城外，理都不理他。

   

「師父…師父…對不起…對不起…等等我啊！天靈靈、地靈靈，我真誠的相信天地為靈，讓我追上師父吧！」汪鐵開始虔誠祈禱天地的幫助，或許他信仰的天地要照管的蒼生太多，還真是時靈時不靈。師父不說話代表生氣了，而且氣得很嚴重，愈安靜愈嚴重。

   

從小讓師父帶大的他，最了解師父的脾氣，雖然師父很神秘，以前有什麼故事，他也不知道，但是日久年深的相處，還是讓他對師父的一舉一動代表什麼意義捉摸地八九不離十。

   

師父從小教他，天地為大，叫他信仰天地，除了天地以外，師父最大，要尊師重道，其他都是狗臭屁，理都不用理。其實在他的心理，天地都沒有師父大，或許就是因為這樣，他的天地神力一直掌握得不是很好。常讓師父吹鬍子瞪眼睛。

   

他不怕師父吹鬍子瞪眼睛。就怕他不吭聲。上次因為看到山上的野豬和猴子打架，看笨重的野豬讓猴子抓得身上都是傷，他忍不住丟了石頭救下野豬，卻被師父說什麼干擾生態秩序，是對天地的大不敬，罰他在南薫城裡打工賺錢，不准回山裡的小屋，一個月後戌時在牌坊接他。那時一說完，師父也是轉頭就走…。

   

山裡他住了二十年，然而，每次出入若沒有師父帶，他就鐵定迷路，不知怎麼回事，他明明覺得自己是往前直走，卻總是糊里糊塗繞到不知哪裡去。回不去，又怕師父生氣，他這一個月很努力的在城裡擺了個攤，代人寫些書信糊口。晚上沒地方住，他就在城南找了個破廟住。

   

好不容易，一個月過去了。破廟裡的那口井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，已經坍塌沒辦法取水洗澡，連喝水都是跟城裡的人借的。一想到今天戌時又可以回到師父身邊，汪鐵就興奮的一大早跑到海邊去洗澡，總算把一身污垢洗乾淨。

   

他把衣服晾乾穿上，爬上海岩坐著看風景，一邊體會天地之力。師父說，再過不久，他就可以學習天地之力的實際運用，而不是只能拿來增加體力方便逃跑。在他全身的血管裡，他都可以感受到血液包含著天地之力，使血液變得更為鮮活。最後這鮮活的血液輸送到全身筋骨器官，使得他一天比一天強壯。

   

師父說，萬物皆有靈，人信而得之。人們若逆天而為，終將導致滅亡。每次說到最後，師父總愛說天地滅亡。汪鐵常常看著天，看著地，想著，天那麼高、地那麼廣，從來沒有看過有什麼人可以憾動天地…呃…除了師父以外，但師父似乎也沒有辦法毀天滅地，頂多炸掉一座山，打出一個洞。這是他沒有辦法做到的。

   
那時他覺得這山壁是不是黏土糊的，撿起地上的石頭，拿手去敲，那石頭也不過凹了3公分的深度而已。從此以後，他就非常崇拜師父。

   

瘋狗浪捲來的時候，他覺得衝浪也挺好玩的，也就跟著下去了。師父說天地就有其規則，水也有靈，他心中像水靈祈禱著，快樂的衝上衝下。有時候撞向岸邊，他就向地之靈祈禱著。很神奇的，水、地都接受他的祈禱，平安的保護了他。水和地不傷同類。

   

當他看到海裡載浮載沈的少年時，他其實挺猶豫的。猶豫的原因不是怕自己會跟著溺水，他擔心師父會不會說，救少年也算是違反天地法則。一個月的罰期剛結束，他眼巴巴地等著師父來接他回去，萬一師父又生氣了，那可就得不嘗失。不過那瞬間的體悟讓他來到少年身邊，將已經昏迷失去意識的少年救到岸邊。

   

最後，再按照師父教的急救原理，先探探呼吸、心跳…至於叫人去找救護車這件事，汪鐵其實一直不是很理解。接著排除異物…，一切按照規則去做，雖然剛開始力道似乎有點過大，聽到「喀」的一聲，雖然跟男人親嘴很彆扭，但汪鐵很快就上手了，並透過身體接觸的機會，弄了個傷口，將自己的血液渡了過去，治療了不小心被他壓斷的某個物體。。

   

當少年好起來時，他發現身邊多了很多人，接著…他被抓了。抓進領主府好吃好喝的供著，不得自由走動。這也不是他願意的。師父不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啊…

   

「師父…等等我啊！我不是故意救人的，他們讓我離開始，我馬上衝來找你了。」汪鐵沒有發現師父身影一直跟他保持相同的距離，只顧著拚命地追，追得上氣不接下氣。可見速度之快，在師父的鍛練之下，汪鐵早就擁有比一般獵戶更靈活的身手。

   
「師父…」汪鐵追啊追著…沒有注意四周飛逝的景物，對一些障礙物也只是下意識的閃避，眼中只有師父的背影。

   
終於…當汪鐵喘不過去，即將昏倒的時候，師父終於止步回身。

   
汪鐵心中一喜，一下子步伐沒有調整過來，跌了下去，跟大地做了最熱枕的膜拜。

   

汪鐵顧不得自己有沒有受傷，馬上爬起來跟師父解釋自己為什麼沒準時到達牌坊的原因。但一邊解釋又怕師父氣他救人，聲音愈說是愈小聲…最後要不是師父功力高深，還真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。

   

黃軒探了一口氣，他這徒弟明明智商超高的，怎麼一言一行這麼傻乎乎的。是不是整天把他關在山上，沒接觸到人，所以天真到變白痴。再一次用神識探看汪鐵腦中活躍的動態。實在是想不明白。當初看到這個身在危局的嬰兒，之所以會出手救人，一來是一個人真的太寂寞，想找件事情玩個幾年，另一方面是覺得這個嬰兒的腦波異常活躍，應該是頂聰明的一個孩子。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？

   
「你手上是什麼？」